他走过来,微笑着向我们伸出手:“冰岛欢迎你,王先生!”
此时,我们坐在冰岛总理府会客厅的沙发上,正在等待总理秘书接我们去总理办公室拍照。
为冰岛总理拍照——这个想法,完全出自偶然。
2013年5月,我们去格陵兰时在冰岛转机,住了3天。临上飞机前,照例无目的“扫街”。转悠到市中心闹市区时,听到路人在议论总理府——劳伽维古尔大街街头那栋建筑面积不足400平方米的小楼。
门外没有卫兵!一个端着外卖匹萨的年轻人,拉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天下竟有如此开放的总理府?
观察与思考……
在总理府外面,驻足良久。我突然决定:“咱也进去,给冰岛总理拍张照片!”
其实,这个决定是极不礼貌、极不地道的——在发达国家,别说见总理,即使与普通人会面,也要提前若干天约定。这是基本的礼节。
做不速之客,且是总理府的不速之客,岂不是冒天下之大不违!但我只能这样做。因为,四小时后,我们就要上飞机了。
于是,拉开门,走进去。
4平米门厅的对面就是一个接待台,柜台后面是一位中年妇女——她是总理府前厅唯一的接待员,或许也是唯一的保安。
听到我们的来意,她微笑回答:“请稍等。”随后走出接待台,进到大门左侧的屋子里。一分钟后,走出来:“不好意思,总理正在开会。能约其他的时间吗?”
这次轮到我不好意思了——谁让我没有时间还来瞎搅合的!
事后才知道,那个月,正是冰岛新旧总理交接。如此焦头烂额的时节,谁有闲工夫见客?
2015年3月,我们第四次去冰岛,途经雷克雅未克,再度到总理府碰运气。这次,总理去国外了,我的马歇尔计划自然没戏。
事不过三。
抱着侥幸心理,2015年10月23日,“不速之客”故伎重演。
上午,从西峡湾飞回雷克雅未克。中午时分,再次冒昧去总理府。希望2点之前见到总理,以便能赶上5点钟的国际航班。
总理政策顾问约翰内斯·苏尔·司库拉申先生接待了我们。真巧,他参加了北极圈论坛,看过我的展览!约翰内斯说,总理正在开会,让我先出去转转,他马上去和总理秘书商量一下,有消息,立即电话通知我。
在总理府附近的快餐店,我们边吃边等。一点半,电话响了。
迅速赶到总理府。约翰内斯说,总理临时决定抽出了20分钟见我,时间是3点20以后。
“哦……,我们必须在2点离开这里,否则跟不上飞机了。”我试图得寸进尺!
约翰内斯有点为难了。
“等一等……”他回身走进大门左侧那间办公室。
几分钟后,约翰内斯兴冲冲地出来了:“总理非常高兴能够请您为他拍照,他再次调整了计划,一会儿就能见你们。”
“大约多久?”
“五到十分钟吧。到时候,那边会有人请你们进去。”
他说的“那边”指的是他刚才进去的那个门,我来了三次,人们都是进那个门听取指示的。那里离我们坐的地方不到10米,中间只须经过接待台。我以为,那就是总理秘书的办公室。来请我们过去的人,当然应该是秘书之类的工作人员了。
五分钟后,就是本文开头的那一幕。
我们正在低头看茶几上的杂志,余光隐约感到有位高大的年轻人绕过接待台,向我们走来。
“秘书来接我们了”,我说。
“不是秘书,是总理!”老婆大人说。
哈!果然是西格蒙杜尔·戴维·贡劳格松总理!
40岁的格蒙杜尔看起来比较实际年龄小很多,以致于我把他当成了秘书!
总理亲自出来接我们,有点受宠若惊。不过,看看总理府工作人员平静的表情,似乎西格蒙杜尔的“亲自”已是一种常态。
我们双方的时间都有限,于是,抓紧时间,室内室外,一顿狂拍。
后面的事儿,就不说了。只讲两个细节:
——总理办公室。大家反复请示的那扇门,其实是个小会议室,里面就是总理的办公室,不足20平方米!至于总理秘书室在哪里,不得而知。
——拍摄时,西格蒙杜尔很配合,只在涉及背景时提过两点希望,一是冰岛国旗,二是冰岛的大自然。
10分钟后,一切搞定。两点整,我们急匆匆离开总理府,前往机场。
“谢谢你,王先生!欢迎你和太太再来冰岛!”西格蒙杜尔真诚地和我们握手道别。
“不速之客”采访到冰岛总理,我享受了意外得逞的快感。
然而,比这快感更难忘收获的是:一双忧郁而坚定的大眼睛,留在了我的镜头中,而那透着平民气息的“亲自”,则带给我更多的浮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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