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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日报 | 19次深入北极见证北极急剧变化

更新日期:2017-12-10


中国摄影家:

19次深入北极 见证北极急剧变化

2015-05-16

广州日报

文:卜松竹 通讯员:徐云涛

 

  “我们可能觉得北极是很‘空’的地方,其实它已经很满了。”在深圳华·美术馆的个人展览“大融冰——王建男环北极人文生态摄影观察10年回顾展”的开幕现场,亲自担任导览的摄影家王建男的话多少让人有些诧异。但是如果仔细看完他过去1019次进入北极拍下的那些照片,又会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在他的镜头里,北极远不止是荒凉的冰雪之地,也不只有原住民族和他们的狗和鹿。这里密布着矿场、油田、港口、科考站、军事基地……当代文明早已渗入这极北之地的各个角落。而随着冰川的逐渐消融,冰海中航道的开通,更多的人,更多的船,更多的资本正在涌入。未来的北极,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10年拍摄145个聚落

 

  生于1950年的王建男曾经是个老报人,盛年弃“官”经商,后来成了加拿大华人电视台的董事长。在加拿大的经历,为他进入北极创造了机会。

 

  和其他很多拍摄北极的摄影师不同,王建男虽然也拍了一些自然景观的照片,但他的重点对准的却是“北极人文区”内的聚落。从200510月到20153月,10年的时间内,他和妻子19次进入北极,遍历8个国家的145个聚落,深入感受冰天雪地之中不同国家、不同民族、不同追求、不同爱好、不同职业、不同习惯人们的生活和心灵。这让他成为世界上“踏查北极聚落最多的摄影家和观察家”。

 

  王建男解释,所谓“北极人文区”是北极理事会2004年发布的《北极人类发展报告》(AHDR) 所圈定的范围,它以北极原住民的生活聚落为坐标,基本覆盖了北极8国的全部北极领土,同时又向南有所延伸。

 

  北极人文区内的主要人居聚落至少有200个。王建男说,他们还有许多没有去过,“比如,俄罗斯的涅涅茨和楚克奇,加拿大的班克斯岛,阿拉斯加的诺姆,等等。这些难以到达的地方,就是我在今后的日子里为之努力的方向。”

 

  “四千多年前,最后一批跨过白令海峡的亚裔族群,在向美洲腹地跋涉途中遭遇印第安人的围追堵截,被迫退进风雪交加的北极圈内。此后,吃生肉、穿兽皮、住雪屋……他们在酷寒荒芜的环境中奇迹般生存下来。为了捍卫尊严,这个曾被蔑称为‘爱斯基摩’(吃生肉的人)的族群为自己取了响亮的名字:因纽特(真正的人)!”王建男说,“一百多年前,当十万历尽艰辛的淘金人多数一无所获、无功而返时,却有上万人选择了扎根北极,因为那白色的冰雪上早已刻下了他们金色的梦想。”北极生命与北极文明已经成为他痴迷北极、流连忘返的原动力。

 

  虽然19次进入北极,但王建男从未踏足北极点。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的解释是:那里属于探险家和科学家,对于摄影师而言没有意义。他认识著名的探险家埃里克·拉尔森(Eric Larsen),此人曾抵达过北极点。“在美国《国家地理》探险家号北极考察船上,我曾与埃里克共进晚餐。在谈到抵达极点的感受,满脸冻斑的埃里克笑了。他双手举起一块餐巾,告诉我:‘就是这个感觉!’——没有生命,没有起伏,只有惨白一片!这就是北极点的真实影像。”   

 

 

                                                              传统与现代冲撞 令因纽特人不知所措

 

  王建男宏大的拍摄计划的缘起,与他的第一次北极之旅密切相关。那次旅行的性质更多的是旅游,“旅行中令人瞠目结舌的画面挥之不去:北纬69度以上的图克,气温曾高达29摄氏度;因纽特酋长头戴棒球帽,身穿格子衬衫;北冰洋边的现代化学校、大型连锁超市、餐厅、酒吧、撞球室……这一切与我心中那早已定格的北极老照片相去甚远,但这一切都发生在我的眼前,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北极”。

 

  王建男在他的《北纬66度》中说:“今天的北极,无论在图克还是在伊努维克,无论在北美或北欧,无论是因纽特还是萨米,无论是原住民还是新移民,北极人都已经生活在现代社会之中。”

 

  现代文明的渗入造成的文化和社会的撕裂在各处的因纽特人聚落中都在发生。在加拿大剑桥湾,许多原住民不愿意干当地政府提供给他们的工作。几百公里外的贝克湖,一家金矿曾经在2011年雇用了276名因纽特工人,当年就有229人离职。“传统生活方式与现代生活的冲撞,使他们不知所措”,王建男说,“自给自足,无拘无束是游猎民族因纽特人世世代代的生活传统,让他们接受‘朝九晚五’的工作制度,或许有些残酷。至于像矿场这样双周大夜班的工作方式,对他们来说更是无法想象的”。超市里的“南方食品”,即“西式餐饮”正在成为因纽特人健康的潜在杀手,高血压、心脏病、高胆固醇、糖尿病等城市疾病,现在竟然成为因纽特族群中的多发病和高发病。

 

  几千年来,因纽特人从没有蔬菜水果的冬季饮食中得到必需的维生素的途径,是通过海豹、鲸、驯鹿、北极熊、鱼类的肉、皮和内脏,但这一切随着渔猎传统的式微,在生活中的比重不断下降。王建男几次想跟随猎人出去打猎,都因为“这几天没有出猎计划”而泡汤。

 

  王建男说,游猎民族长期休猎,主要原因是大规模的聚居和大锅饭式的救济,以及气候暖化。越来越大的村镇中的汽车和摩托车吓跑了猎物,而且年轻人中对狩猎抱有热情的也越来越少。在人均GDP高达53000多美元的努纳武特领地,许多当地人却只能靠政府救济过活,“轻而易举就能申请到的救济金,以及无需申请就可以享受到的部落食物银行——社区冷冻库,难免会滋生依赖与懒惰。既不像现代人那样去工作,也不像传统的因纽特人那样去渔猎,于是,网络和游戏厅成为最省钱的好去处。”

 

  王建男在库基瓦克机场遇到一位无业的因纽特青年,他说:“从前,我们的祖先以自己的方式生活,他们独立自尊。现在我们被绑在一个货币体系的枷锁上,正在逐渐丧失独立生存的能力。在家里,长辈们抱怨我们不讲因纽特语;在外面,人家又嫌我们的英语太烂。我们很惭愧,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未来……因为我们既不是现代文明的一部分,也不是祖先的后代。”

 

                                                       矿场、航道:北欧环境无污染神话破灭

 

  王建男采访过一位“当地少有的经济界传奇人物”——楚迪集团的董事长菲利克斯·楚迪。他本是挪威首都奥斯陆的船运大亨,在全球变暖带来的“东北航线”逐渐可以通航的有利条件下,2006年,他在距离奥斯陆北面1800公里的北极圈内,收购了一处名为南瓦朗厄尔的铁矿。重建后,年产250万吨精选铁矿砂,大多数销往中国。第一艘船在2010年抵达了中国。

 

  楚迪更大的投资计划,是想把北冰洋沿岸的希尔克内斯打造成一个物流运输的中心。这里比荷兰的鹿特丹到东亚的距离要近1800海里,比苏伊士航线更可以缩短40%以上。

 

  但希尔克内斯最大的竞争对手是俄罗斯的摩尔曼斯克——它距离东亚比希尔克内斯还要近100海里。大规模的建设正在摩尔曼斯克展开,包括新的石油和煤炭码头、铁路等等。

 

  2011年,时任俄罗斯总理普京就宣称,东北航线总有一天会挑战苏伊士运河。而俄罗斯对东北航线的实际控制权,也是其他竞争者无法具备的。   

 

  “圈外世界”对于自然资源无尽的需求,让资源丰富的北极变得越来越炙手可热。无论是石油、煤炭还是金属矿。

 

  在瑞典的耶律瓦勒波利登铜矿,王建男看到了“我见过的最大的露天坑”,深至少200米,坑底直径超过1.8公里。这里是北半球最大混合贵金属的露天铜矿,年产铜精矿24万吨,这些精矿可以练出铜6.6万吨,银45吨和黄金2.3吨。2008年以来,钼也进入开采阶段。在更北边的苏瓦帕瓦拉,有规模巨大的磁铁矿,“远处望去,铁矿区云烟弥漫,不知是烟,是灰或是蒸汽”。在几次试图进入戒备森严的矿区未果后,王建男终于在第三天,也就是临走那天在城市最高的旅馆边找了一个更高的角度,拍到了烟源。

 

  “那是粉尘,长长的露天输送带在运送矿渣的过程中颠起的粉尘,”王建男写道,“很兴奋也很失望。兴奋的是迷雾揭开,失望的是神话破灭——北欧环境无污染的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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